西昭

晨钟催落月,宿火乱稀星。

【方应看】生气

○“他浑身湿漉漉地抬起眸子,眼底是撞碎的玉轮。”

(小刀预警+长文3000+)

○试烦他纤手,卷上纱笼。开正好、银花照夜,堆不尽、金粟凝空。

——【宋】赵长卿。

○上篇指路→黔东南·古州·对望。

侯爷说他再也不敢了。→总目录

方狐狸史上最强情敌,疼疼尊座登场。(没想到吧蛊毒拟人/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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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州的天气不好,衣物总是潮湿的黏在身上,教人难受。

于是我索性将宽袖高高扎在手臂上,一面给他摇扇子一面翻着奏报,要紧的几件就抄录下来念与他听,狐狸虽目不能视,脑子可是真的活络,往往几句话便能把事儿剖析明白,我却要将个中利害忖上半天。

嘻,其实我们好久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他不管在汴京还是杭州总归是很忙的,哪里又有许多功夫教我识人断事?

“夫人,我该喝药了。”他舔了舔嘴唇,将手掌搭在奏报上,白而细长的手指掩在细密的蝇头小楷中,晃得我脑袋有点晕了,模模糊糊想起来,这才是第三日啊,华大夫说过方子需要服五日方能痊愈。

我站起来,扶着床柱,重心有些不稳,又怕他察觉,只得嘴上应着,“这就去呢,一会子回,你且躺好了。”

男人就很不情愿地放过我衣袖,托着腮瞧我走的方向,他看不见却不想闭上眼睛,就好像害怕我走出屋子便不回来一样。

取血的房间就在隔壁小室,我可怕疼了,也不好每次麻烦疼疼,有时候只得含着饴糖忍过去,华大夫看不下去了,便又苦口婆心劝我“这早晚各一盏血耗着,小鱼娘子啊,你要多为自己想一想。”

我又何尝不想为自己和崽崽多考虑一下,只是我那郎君还躺在病榻之上,他的伤多拖一日,日后留下的病根就多重一些,那只狐狸是多么骄傲的人儿呀,或许他不能握枪,或许他不能上马,只能呆呆地坐在榻子上,我会怨死自己。

“蠢姑娘,等你容颜老去,满身恶疾,谁又记得曾救他命呢?”

是疼疼在说话,他俯下身子瞪我,我想努力看清楚他的模样,却只一团白雾,“狐狸才不会这样嘞!”我还未把话顶回去,手指就被一股子冰凉的触感包住了,他很用力地抓着我的手,好像在生气。

【第三视角】

少女抬起一双赤色的琉璃瞳子,手中爆出的内息将桌角轻易捏碎,坚硬的木料很快化为粉末顺着指尖流下,华蔺哆哆嗦嗦地把刀子贴住小姑娘白白细细的手臂,昨日的伤疤已经不见踪影了,愈合得很快。

“尊座......好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哼!中原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又骗身子又骗心,真是蠢得不识好歹,到头来养一只白眼狼不如教他一直瞎着呐!”他家尊座明明是气急,因着借了小鱼娘子的身子说出来的话却软软糯糯,望着都要哭了似的。

“对对对,咱苗疆才是好地方,也没那么多花肠子弯弯绕。”华蔺忙接了话茬,心中却也奇怪,尊座是冰块一样的人,好歹也有五百多年纪了,按说山河易主都看过好两次,今儿却兔子一般红着眼睛为一个小姑娘打抱不平。

这,该不是铁树开花,惹动凡心了吧?

“阿蔺,你去把药喂了,就说天儿太闷,吾出门散心!”嘶,这主子怕是吃了炮仗,不妙,大不妙。

可怜天下医者心,华蔺道个喏,捧了碗溜去隔壁了,一进屋子就见着另一尊阎罗王坐在床榻上,拧着眉头问他:“小鱼......她没有来?”

“嗳,小鱼娘子让我转个话儿,她要出去走走,哈哈这天儿真是闷得慌哈哈。”

方应看愣了半晌,将药汤仰头喝得一滴不剩,那双灰色的眼眸又暗了一些,真是一丝光彩也不见了。

刚刚的话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不识好歹”、“白眼狼”,他的小姑娘原来是这么想的。哪怕这话确实与她性格不符,可联系近两日的种种情状,夫人总是刻意回避着他的亲昵,确实又像这么回事了。

不,或者是他听岔了,小鱼说一会子就回,那便等着,那便等着她来。

华大夫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与他解释好,昔日在侯府时提起过一回,而这神通侯向来不信鬼神,自然将“巫蛊化人”这种事儿当玩笑听,谁也不会信,十七岁少女的身体里寄居着五百多岁的老妖精,呸呸呸,老神仙。

“那,那侯爷早些休息,某告辞了。”华蔺收拾了一下药碗就跑了,他真是难做人!既不好出卖主子,心里又愧疚起来,好像是自己搞砸了事儿一样。

【第一视角/小鱼】

我做了一个很沉很沉的梦,梦见方应看举着一把匕首扎入我的手臂,于是我满头冷汗地睁开眼坐起来。

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湖水,月色冷寂,竹影潇潇,万魁宗的小白花也在,这会子正亲昵地缠着我,衔着一枚胖胖的赤色果儿哄人高兴。

“补血的,全吃完。”

我诧异地望着小白花,小小的惊呼出声“你会说话?”

“吾不仅会说话,吾还会吃人!”低沉的嗓音从我背后传来,一只干净细瘦的手斜斜地伸在我面前,将果子掰成两块,他的手上是新鲜的疤痕,一道盖着一道,染红了兽首银链。

“疼疼?”

“哼!”他没说话,坐在我边上看我吃果子。

“疼疼,我吃完了,能回去了吗?”我扯住他的衣角,有些茫然地望着湖面。

“不好。”他索性也坐下来,淡淡的目光触在湖面上结上寒霜落了雪。

我不想这么与他耗着,谁也不是生来哄人的,便正色道,“我已经与您老人家保证了,你看眼下能走能跳,一点事也没有,”他嗤的笑一声,冲我扬了扬手臂,“当然,你一点事儿也没有。”

我语气软了一点,那条手臂鲜血淋漓,这是宋朝没有针管,取血得挨刀子,今日是第三日,他挨了六刀。

“抱歉疼疼,我会遵守承诺......离开他。”我站了起来,心口倏然抽痛,折腾得我额上全是汗,方应看一定是世间最毒最毒的蛊!

他见我脸色不好,慌忙跟上来扶我,小白花也紧张起来,不安地吐着信子,我揣度着他没有那么生气了,就更进一步:“那只狐狸救了我们命,他的眼睛也是因为这个才瞎的,我知道和他做不成......夫妻了,可我不想......欠他。”

我的嗓子被什么堵了一样,甩开疼疼的手踏进湖水中,幻象散去,我站在竹屋门口,月色正好,星子亮亮的。

【附加糖】来来来补一补~要打西西的把榔头麻袋放一放啦

屋子里静悄悄的,床上被褥收拾得可整齐,鞋袜衣裳也一应折叠摆好,就连那本《六韬》都乖乖巧巧挨在枕头边上。

这是......这是屋子里来了田螺公子?

“哐啷。”是青花瓷盏落地的声响,我屏息凝神,猫着腰贴过去,冷不丁地就撞进一人的怀里,不,并非我撞得他,而是这傻男人扑将上来,紧紧地抱住我。

“小鱼?小鱼~小鱼!”那天之前,我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方应看,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一点儿都不像笑面阎罗了。

“大狐狸,怎么不在床上躺着了?”我扯了一件外袍盖在他肩膀上。

“不躺了不躺了,夫人,我好的差不多了!”他将小盏捞起来,换了一只,给我倒水。我晓得他哄我,怎么会好的差不多,方才还撞翻了盏子。

他这副殷勤地小模样给我绕得晕晕乎乎,于是诧异道“怎么,郎君要纳妾了,纳得哪一家的?”

方应看就有些生气起来,闷闷地挨着我手边坐了,一字一顿与我说”好姑娘,我只有你了,这会子又瞎又病,怎么做那白眼狼?”

我当然不知傍晚时疼疼借了我的口说了甚么荒唐话,见他认真起来,立刻不打趣了,“明明是我家赖皮狐狸呢,谁说的白眼狼?”

他吃了我这剂定心丸,唇角才有一点笑,任由我给他收拾衣裳,螭龙袖子上沾了好些灰,指尖还滴着水,简直能用糟糕来形容了。

“洗个澡么?”我握住他的手站起来。

“好~”他将手指穿过我的,俨然十指相扣的模样,今夜真是好特别的狐狸啊。

沐浴更衣的地方在竹屋旁的小室,用木板围起来,一席帘子随着风晃啊晃。

我领他进去,掩了帘子,抱着他的大氅在廊上等他,吹了一会儿风才一拍脑门想起来,他哪里看得清衣带怎么解哦!

好嘛,果不其然,我那狐狸郎君就大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得我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帮我......帮我解一解,娘子?”

 

【写困了】西西先卡在这里哦~后边会写的!一定不咕咕咕!

-------------------------碎碎碎念 

疼疼的角色细节还在打磨中啦,也是我亲儿子,希望夫人们不要骂他。

五一假期过了,西西就开学了,更新上面和现在的频率差不多,隔日更新/每周三篇的产出,留言和评论都有仔细读,很高兴《政和年间的烟火》能够写那么长,本部小说将会在正文第六十篇左右完结,已经临近尾声咯,别担心,下部《遇见一只小鱼1114》更精彩,前传《遇见一只狐狸1112》还在码~

谢谢看官大人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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