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昭

晨钟催落月,宿火乱稀星。

【方应看】醋意

○大宋成熟男人vs金国阳光少年,一场对两个人的考验。(加长版周末福利)

○两翅飞腾去,层霄顷刻中。转眸明似电,追马疾如风。——【宋】顾逢

○上篇指路→江南道·杭州·赴宴 

哦,真的酸辣狐狸哟→总目录

这个故事很长,关于一只狐狸,一条河豚。

本系列是长篇连载小说,看官们可以当成是公元1113年开始的以小河豚为第一人称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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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家姑娘?”

我循声看去,是一十五六岁的外邦少年,着一身轻装皮草,胸前挂狼牙,腰上挎金刀。但是脸上已无同龄人的稚气了,一对眸子更是明如炬火。

“啊,我们在五间楼见过呢,还没来得及与你道谢。”我伸手去摸荷包,才想起里边的糖早就吃了个精光。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窘迫,连忙摆手,用不熟悉的汉话对我道“不,不用。”

“那这样吧,我画个画儿送你,在我们大宋呀,凡事讲个礼。”我喊住一个洒扫的仆役,叫他拿了些纸来,宋纸薄如蝉翼,石桌上要画水墨又施展不开,我忖度了片刻,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截炭笔,立刻刷刷刷地在纸上开动起来。

“呐。”片刻工夫我已完成,遂将画递到他手里。

少年双手接过,默然良久,忽的上前,张开手臂抱住了我。

他长得已比我高出一个头去,肩上皮草熏了松木香,又有一股子北方的寒气。我吃一惊,慌忙嗳呀叫了一声,这孩子立刻放了手,退到亭子角里,一双小兽的眼睛滴溜溜转两圈,低下头:“我喜欢......画......你的。”

原来他想要表达喜欢,或许外邦的礼仪便是如此。啊,只是一个长得结实一点的孩子,我在怕些什么呢,可我还是紧了紧领子,觉得后背上凉飕飕的,一阵一阵冒冷气。

“海东青,你很像它。”我打着手势点一下画上的猛禽,又点了点他。

少年将手停在自己胸前的狼牙上,犹豫了片刻向我露出一个暖意融融的笑来:“我......金......乌珠。”

我被他磕磕绊绊的汉话逗笑,但又欣赏他努力要表达自己的模样,少年与我周遭的人太不同了,我一时恍惚竟忘了宋人见面的礼仪,朝他直直伸过手去,“我是......”

“她是我方应看的夫人,怎么,四太子殿下不在宴席上欣赏歌舞,倒与本侯的娘子相谈甚欢?”

男人的手指很凉,如腊月里最冷的一抔雪,兜头兜脑罩着我全身,我从未见过方应看这般神色,面上笑着,实际眼中已是怒意翻滚,大发雷霆。

我感到害怕,这样的他倏忽间竟是陌生了起来,似草间低伏的凶兽露出凶狠的獠牙,只需一击就能撕碎那个少年的喉咙。

乌珠没有说话,双眸暗了暗,对上他的,也无一丝畏惧,只是眼里不再有阳光一样的和煦,所见只有风雨将至的狠厉。

“啊哈,侯爷大人有大量,宽恕我四弟吧,这娃儿刚到江南,不怎么懂规矩”迎面又走来一个魁梧汉子,也是金人打扮,拍了拍乌珠的肩膀,又规规整整地弯下腰作揖。

“乌珠,与侯爷,小君道歉!”他的哥哥转过去狠狠地咬着牙。

少年不会宋礼,行的是女真部落叉手礼,头快垂到膝盖上了。

方应看缓和了片刻,突然哈哈一笑,“既是这样,本侯这回就不再追究,四太子还需入乡随俗啊。”

他面上和颜悦色,最后几个字却咬得重,乌珠抬起头余光瞥向我被狐狸抓住的手腕,动了动嘴唇,却没再说一个字。

他们二人见形势稍缓就急慌慌地告退回去了,这下子只余我们两个,立在亭子里。我垂下眼看着手腕,那处因为先前跳放生池擦破了口子,这会子伤口又裂开了,血珠涌出来,滴在狐狸的手指上,白与红,最是世间殊艳之色,刺得我眼睛发酸。

我是怎么了?不想呼痛,也不愿放开,而他的手依然是那么冰凉,寒冷一丝丝从破了的腕子里钻入肌肤,削骨食髓,就任由他牵着回了堂上。一路我们没再发一言,那时的我为什么害怕看他的眼睛了呢。

宴会已近尾声,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醋熘鱼,冬笋焖肉,甚至还有从未见过的香煎鹅肝,我却没了动箸的心思,只是去抠着那串可怜的葡萄,难以入口,不如刚才的甜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回马车里的,彭尖来接我回府,他见我神情恍惚,只与我说侯爷还有事未做完,一会子他便回来。

我应了一声,坐在马车里细细地用帕子擦去血迹,那块帕子角上绣着红叶,是他的。他还在生气么,是了,他定是都看到了,我忽然记起在这个时代,乌珠实际上已不算个孩子,狐狸十六岁时已经在沙场厮杀了一千个日月,又......想到他了啊。

我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本来想了许多话要同他讲的,可是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身子一阵冷一阵热,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发不出声音,梦里连天的火海,如同盛家庄灭门的那一夜一样,只是火海里站了个人,冠发如玉,螭龙袖子在风里猎猎作响,却从不曾回头。

“方......应看。”我昏昏沉沉被扣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火海在消退,有急促的呼唤声传入我耳里,然后是湿润的唇舌一点点启开我的,是龙团雪的味道,带着甘冽的清泉滋润我快要烧干的喉咙。

“怎么这般烫?”男人眉目间尽显焦灼之色,他的小姑娘发烧了,玉藕一样的手臂缠住他的,还喊着他的名字,怕要烧糊涂了,连水也喝不进,只能他来一点点渡给她。

“彭尖,再拿些热水来!”方应看解开我的抹肚,将我又剥了个干净,这回却没再做荒唐事,而是很小心地用纱布擦拭我的肌肤,鼻尖嗅到酒香,是药酒么?凉凉的感觉漫延到颈子,胸口,胳膊,与手腕。

狐狸在手腕那儿停了一停,温热的唇舌再次覆上,轻轻地舔舐过我的伤口,他难道不嫌血的腥味呛人吗,哦也是,狐狸习惯这种味道了。

“对不起,我不是在生你的气。”他与我一同睡在被里,将我小心翼翼地圈入怀中,身体是那么暖,与我的温度全然不同,我便贪婪地贴上去,一点点吸走他的暖意。

“小胖鱼,难受的话就咬我吧,我方应看不怕疼的。”他又开始讲些胡话了,大手揉着我的头发。

“小胖鱼,快点好起来。”

“小胖鱼,明日,我不练枪了,陪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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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下篇指路→江南道·杭州·病愈

不得了,再写眼泪憋不住了,翻了一下《政和年间的烟火》已经有很多篇了,真的很爱这对疯狂撒狗粮的大宋夫妻,最近会安排一个访谈录给大家介绍一下人设和这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时间线,听说还有姐妹对我的专业感兴趣?

不给评论不起来嗷,不给评论我就把键盘吃了,求求求求,想看大家讨论我的故事~

可以喊我小西什么的,劳斯太太觉得有点距离感啦,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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