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昭

晨钟催落月,宿火乱稀星。

【方应看】水仙

○河豚的魅力是无穷的!继续招蜂引蝶?

(侯爷空前危机出现,本篇3200+)

○娉娉袅袅,晕娇黄、玉色轻明。 ——【宋】高观国。

○上篇指路→江南道·杭州·花朝

华大夫推荐,这个治不开心!→总目录

这个故事很长,关于一只狐狸,一条河豚。

※因为是长篇连载的小说,我不得不加入一些新的角色撑起之后的剧情,每一个角色戏份可能不多,但是在主线脉络明晰之后,都有很大的作用,也请看官们能手下留情在评论区尊重这个角色(请不要叫他们工具人哦),这些都是很早就与我相识的朋友,给人生命我要对他们负责。

-----------小河豚=我---------- 

“九九啊,啥时辰了?”我蔫蔫地趴在榻子上,腰啊,腿啊都不是自己的了,动一动就浑身酸疼。对,对就是被大碾子狠狠碾了一宿的感觉。

九九是我那日从朱楼带回的姑娘,过了年才十一岁呢,水灵灵的南方丫头,打扮起来就是不一样,才来府里一旬,各种事儿老练得教人称奇,连程老也说是个要栽培的好苗子,便特意安排她贴身服侍我。

“回主母,辰正了,主子留了话,说他在太守府,亥时回来用饭。嘱咐奴婢您歇到啥时候都不准叫。”女孩子穿着水粉的窄袖春衫,见我不像是要睡回笼觉,就呈了净手漱口的铜盆儿上来。

“他是要养肥我等着宰了吃呢!好姑娘,咱们不能纵着自己性子呐。”我想与她多说说话,倒不全是因为她弟弟在猎场上死于我眼前心里有愧,这丫头一双旺旺亮的眼里藏了太多故事了。

“九九谨记主母的交代。”她扶我到梳妆镜前,为我选簪花。我便嘿嘿笑着把方应看送我的那支步摇递过去,“今儿帮我戴这个吧,梳在垂耳髻上可好看啦!”

她正要帮我打扮呢,外面程管事小跑着站到廊下了,见我已经起了,作一礼道“主母容禀,适才苏记来了人,说是布行的衣裳不干净,害人生了病,这,老奴是否要知会主子一声。”

“不忙,我能办的,且去瞧瞧。”这事儿出的古怪,绸缎庄经营了少说有四五年,各个关头都有人盯着,还是头一回听到料子有问题,我可不是娇生惯养的软骨头,倘若事事要靠狐狸摆平,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苏记的伙计站在厅里,抬头多看了我两眼,才慌慌地引我去庆春堂,说是病人都送去那儿了,又与我道这事是昨儿就发了,瞒了一天实在压不住,有家眷已告了官老爷。

正说着,便到了庆春堂,里里外外都是人,老少妇孺挤作一堆,看向我时面上又惧又恨,终是有一个忍不住了,狠狠一口唾沫星子啐到我脚边“呸,妖女,我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活剐了你!”

我定一定神,方狐狸教过的,越是这种当头越不能慌,哪怕心慌了,也要端个架势镇着场子,静下来才好做谋划。

病人安置在医馆内室,用一块麻布帘子隔着,几个打下手的忙得蜂窝一样,顾得这个又被另一个拉去。略略瞥了一眼一共十二人,年龄各异也看不出什么,倒是都不像小门小户,也难怪把话撂那么狠。

“你也得了疹子?”凉丝丝的气息悄无声息如同一条蛇钻进我领子里,一条毒蛇。这是第一次见到华蔺时最真的感受了,我往后倒退了一大步,狠狠撞在墙上,硌得骨头生疼。

“看着也不像得疹子?那你是......妖女咯?”他悠闲极了,穿着脏脏乱乱的灰袍,懒洋洋地打量我,可这种眼神与狐狸的太不同,是一把薄薄的蝉翼刀,切开皮肉剐蹭肌骨的刀。

“对啊,我来瞧瞧谁在作妖。”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看了看泡在木桶里的衣物,那些衣物用的料子都是我家托于苏记卖的,还是最紧俏的几个样式。

“小华佗,这次你呀要认输咯,银针试过好几遍了,不是毒!”一个年长点的医工抬起头看了青年一眼。

我皱着眉头轻轻扇动气流嗅了嗅盆里泡着的布料,无色,苦味,一种若有若无的花香,是水仙。

旁边一个老爷子正叫得凄凄惨惨“走开,白狐狸,好多尾巴......啊!”都念疯话了,水仙有毒,用的多了全身瘙痒难忍,头晕恶心在所难免。

“能给银针试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厉害的毒,”男人抱着手臂,又凑得离我极近,“最毒妇人心,是不是?”

他这一句直直把我戳了个醒,不用银针又该怎么让大家相信,这是有人坑害而不是妖邪作祟。

“华大夫,借点东西?”他愣一愣,微微挑眉,带我到一整面药柜墙那儿了。

-----太守府----- 

柳子浚一早迎了这尊大佛入府,滴溜溜在花厅里忙活个不停。

“侯爷觉得这盏子怎么样,刚烧的新货,市舶司装了两艘正要往倭国运,这一趟啊得赚......”他柳子浚可不是个书呆子,讲明了,官的私的都踩一脚,法无禁止即可为,生意上的事到底比做官要有趣的多。

方应看只是把玩着盏子,轻轻转悠两圈,脑里思绪飘去,不知怎么就想着小胖鱼也有一件梅子青儿的抹肚,哦,她还爱吃青梅糕,也是这种淡淡的悠悠的果儿似的绿。要不要给她留一对呢,哈哈,保管她能高兴地翘起尾巴来!

“大人,太守大人,不得了,县令大人顶不住,又有人中了邪祟,来告那卖绸子的老板娘了!”一个小厮嚷嚷着跑进来,激得柳子浚哐当把盏子一按。

“急甚么!中的哪门子邪!又说看见九条尾巴的白狐狸了?”

“对,对那老板娘是个狐狸精,生得......”

螭纹袍子的男人只顾着笑天下怎么会有这等蠢事,懒懒地听着小厮继续报“就是鱼记布行的那位!”

噗!这茶是喝不成了!方应看手上一用力就把杯盏的边捏出了裂隙,狐狸精?好极了,哪个挨千刀的蠢东西说出来这种话教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难过!

“哟,没事吧,爷,你们几个怎么看的茶!”柳子浚吓得脸都青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主子向来稳得波澜不惊,眼下虽笑着却一脸阴狠之色,瞧得他后背的汗嘶嘶地往外冒。

“你,继续说,本侯今儿可是赶上新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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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娘子!”华蔺也是个翻脸翻书一样的主儿,这会子知道我的本事,巴儿蛇一样粘过来,小妖女也不叫了,“你说的那甚么秘药能与我一瓶么,遇酸变红,遇碱变蓝,遇水不变?”

“不错,咒决背的不错。”我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摇了摇那只装着石蕊粉末的小罐子。

他送我从医馆后门出去,临上马车时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此事了结,一定记得做他便宜师父,不求教他武功什么,只求把个秘药的配方学去。

我怕他缠得紧又看他实在帮了大忙,戴上面纱匆匆应了声就让赶车的去我那鱼记布行了。

整一日我疲于奔走两处,查了其他的布,发现都没什么问题,出事的全是苏记的,绸缎金贵仔细着一点也磕碰不得,故而走货的也是庄子里的伙计,清白得很,那可不就是苏家娘子贼喊捉贼,真真是最毒妇人心!

回到府里时,都已掌灯了,狐狸坐在堂前,筷子也没动,一双眼睛亮的骇人,也不顾边上还有下人伺候着,缠住我的腰,往宽敞的圈椅里一按,又是给我捏肩又是要给我敲背。

“好娘子,辛苦了。”他的碎发扫在我颊边痒痒的,夹了满满一碗大荤,然后又眨巴眨巴眼瞧我。

“怎么,郎君是要纳妾了?”他好不对头,定是有什么事。

“哼,听得谁说这等闲话,倘与我知道舌头给她拔了。”他面上看着在笑,我知道的,心里其实已动了怒。狐狸好狡猾,他分明已知晓布行的事了,料我不好开口,变个法儿套话儿呢!

“好郎君,哪里的话呢,用过饭没,今儿有高兴的事与你说。”

他眸里闪过一丝诧异,笑一笑,坐到我边上,亲自卷了袖子来布菜,沉了声音“嗯,听着。”

“哈哈,那个小华佗居然真要喊我仙姑,还要认我做师父呢!”我胃口极好,有他劝菜,一桌子的东西也吃得差不多。只是绝口不与他提布行那档子事儿。

我不放心明日要应付的官司,觉着须得把头绪再理一遍。就回了房里,拿笔涂画着石蕊试剂的反应式子。反正谁也看不懂,就当蝌蚪文好了,忽的不知怎么眼角就有些发酸,是了,没有人会懂亦没有人能知,只有我是不属于这儿的,只有我罢。

“被子里好生冷清,我可待不住了。”狐狸从后头抱住我,光裸的肌肤贴在我后背上,手也不老实了,我不忍他冻着,便擦了擦眼,冲他笑一笑滚入床榻里。

他今夜安分得很,让我惊疑还是不是那个方应看,只是将手横过来圈住我,指尖摩挲着我腰上的软肉,静了很久,我以为他要睡着了,却忽的开了口。

“你不怨么,那些蠢东西这么说你,与我说吧,明日她们就不会再吵着你了。”他捧住我的脸,定是知道我的泪落在枕巾上了。“重刑之下,说的就是真话了。”他倾过来一点吻干净我的泪痕。

那些人充其不过一个名字,虽在此时面容可憎,我倒是大不乐意要以如此血腥手段逼迫出道理。

“我有主意的,狐狸,明儿来公堂上瞧我吗?”我努力扯了扯嘴角,我在那个世界也没上过法庭,大宋的公堂也不知有没有人能信我一番话。

“我信你,我家娘子啊,可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儿。”

 

未完待续❀下篇指路→江南道·杭州·秉心

任何一个女孩儿到陌生的时空里,心里多少都会害怕,在那股子新鲜劲儿过去后,古人的思维,锁链一样的封建制度,身在其中很难去逾越,哪怕是到了权力的顶端,也还是要忌讳人言,还是要小心翼翼。狐狸当然可以重刑拷打那些人,也当然可以打个招呼断个无头案。

但是一日后,十年后,千年后,这又会不会成为史家笔尖一段讥讽权臣的字儿呢,小河豚不做他的污点,不做他的软肋,她是能够凭着自己就立于这个顶尖尖的男人身旁的,她配得起一声“神通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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