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昭

晨钟催落月,宿火乱稀星。

【方应看】孽海

○要好好的,夫人。

(剧情向+糖中刀)

○孽海徒自深,急流不知止。太阳忽回光,冰山奚足恃。

——【清】 严廷珏。

○上篇指路→黔东南·古州·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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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含微量苗疆蛊术以及丧尸元素,不适者及时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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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青的云沉沉坠下,衔住一片猛雨,如钢刀悬在人的头顶,紫电刺入泥地,林木便簌簌响动,惊起一阵暮鸦。

“尊座,西边的防线破了。”华蔺不无担忧地看着我。

冯断可不是个善茬,斗蛊斗阵最是看家本领,尤其擅借天时地利。这会子惊雷狂风全是他的阵法,为的就是让我们自乱阵脚,不攻自破。

那个住在我神识深渊里的男人听到我的分析却平静得很,哂笑道“阵法是吾教给他的,想不到这没有心肝的东西有朝一日竟是这般报答。”

他顿一顿,探察着我的神色语气缓下来,将那只苍白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你......怕的话随时叫吾,吾会在的。”他这几日说话越发结结巴巴,那个时候我却以为他只是不想我死掉,也没有再做多想。

“宽心啦,你瞧好了,我断不会让狐狸和你失望的。”

“哼。”他闷出一句,不再理我了。

乌云压得更低,四面山体峭壁上响起兽类才会发出的嘶吼,我的头顶没有一丝光,是尸傀大军到了。

尸傀的皮肤呈现病态的灰白,暗紫色裂纹爬满身体,是曾经鲜活的血管,却又与僵尸大不相同,它们转化的时候都是头七之前,甚而是活人作傀,吃的蛊也更加凶一些,足以追逐撕碎猎物。

而对付它们往往一把火点着就能万事太平,再不然麻烦一些便是与我那郎君做的一样,粗暴地挑掉脑袋也可以阻止前进。

只是眼下这两种方法都施展不开,山谷里又湿又冷,点不着火把,人手又不够,活人的军队怎么能与死人硬碰硬呢?

这些面目狰狞的怪物纷纷从岩石上跳将下来,轻易地掩入草丛,潮水一般往我这里涌,还得再近一点,我捏紧了肩膀上大氅的系带,这是狐狸出门前给我披上的,他从身后抱住我,大掌轻轻擦过微微显出一点点轮廓的小腹,语气软得不像话,“要好好的,夫人。”

它们离得更近了,腐烂的骨肉散发出难闻的臭味,熏天熏地,只剩三百步了。

而这时候对面的巨石上出现了一道人影,身材健硕,手里把玩着一枚骨哨,不用说肯定是那个冯断了,他今日看起来胸有成竹,毕竟谁能炼化五百年道行的疼疼,谁就可以一统万魁宗。

“抓活的。”

两百步。

离我最近的一圈尸傀举起了手臂粗细的铁链,这是没有生门的囚龙阵,山谷的风又大了一些。

一百步。

嘶嘶,小白花从我袖子里探出脑袋,柔软的信子舔吻着我的手指,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没事,你做的很好,我不疼哦。”那小蛇垂着脑袋蹭我,尾巴尖一下一下在腕子上擦来擦去。

我垂下腕子,让鲜血落进土壤里,一滴,两滴,三滴。

脚边倒伏的草叶已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黑发紫,一点点剥离掉生气,构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命令,像一粒石子投进幽潭激起的涟漪,趁着西风的势头渐渐漾开。

“咚!”一声闷响借着山谷的回音,层层叠叠,余音不绝,于是第二声,第三声,在八个方位依次响起,狐狸的衣袍在风里散开如一团云,是他在击鼓助阵!

控着尸傀大军的哨音很快被鼓声掩盖,那些枯瘦的手臂挣扎着扬起,却最终垂落到身侧,这一下子是把冯断完全激怒了,眼见着阵法失灵,他从腰间抽出弯刀直直奔向我站的位置,看来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抓活的。”疼疼在神识里提醒我,没错,还有太多谜团没有解开,冯断不过是一颗冲锋陷阵的棋子,能有胆量背离宗门,后边的靠山才是要钓的大鱼。

我不着痕迹地往后稍退了几步,让出一片缓冲之地来,另一只手背在后面,并起两指扯掉引线,一颗传讯烟花瞬间在头顶炸开,万条金柳坠下,惹得禁锢在原地的尸傀愤怒地嘶吼。

“动手!”穿着螭龙袍服的男人站在山崖上紧紧盯着下边的情况,一瞧见烟花,立刻翻身上马,潮水般的黑色犹如狂风席卷而下,所到之处,草木伏折。

有的人,你一见到他,就知道定是不会错付,连命也能豁出去。

冯断被我激得两眼泛红,仍想着困兽一搏,锋利的弯刀直直刺向我的喉咙,咔嚓,脚尖前的地面微动,我踩下机关,看他直直坠入陷阱。

尘埃落定或者可以说一切看不见的阴谋刚刚浮出水面。

【糖】

狐狸在马上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轻而易举地将我拎到身前,脑袋就扛不住一样压在我肩膀上,这蠢乎乎的郎君自从伤好后真是越发粘人了。

当然我一点也不嫌他的,如果有一日他不粘我了,我才要生气呢。

“小鱼,我怕得要死。”他的呼吸喷洒在我颈子上痒酥酥的,手臂也环上来,紧紧箍住我,他力气很大。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拍拍他的手背,“不怕不怕,我这不是好好的?”

“嗯,我家娘子天下第一!”他又开始说疯话了,唇瓣贴住我的侧颈,狠狠地啜上一口,他的欢喜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了。

“今儿小嘴抹了蜜呀,好吧,晡食想用些什么,我与你做。”

他那双桃花眼就眯缝起来,“要吃酸菜鱼!”

“好嘛,好嘛,后厨还留着两尾。”这几日天天有鱼送上来,伙食倒是很不错。

回到竹屋里,我得心应手地使唤着自家郎君去隔壁拿些碗筷来,他从不疑我,屁颠屁颠去了。

那袍子角一转出小门,我便忍不住,登时呛出一口血去,颜色已经发紫,我不想让他看见这些,才骗他出去的。

“你时日无多......还是早做准备吧。”疼疼弯下腰看我,伸出一只手使劲把我拉起来,眼神里只有怜悯,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

“眼下万魁宗的事儿也办完了,吾说话算话,替你续命到你生产,在这之后,你与今日所见的尸傀并无什么不同了。”

我苦笑一声,心里只是想着狐狸,他的性子我最是清楚。

“那把我的尸身烧了吧,那么丑的样子,还是不要给他留念想了,往后其他娘子进门也要为难。”

他沉默半晌,才叹一句“好,吾会亲自来送你。”

吱呀,小门被推开了,我的郎君捧着一叠小碗跑了进来,嬉皮笑脸的“我家娘子真是菩萨心肠,今儿破敌是人人都要一勺鱼羹么?”

“好酸的小模样哦,这锅给彭尖和华大夫他们,下一锅独独给你吃,好不好?”

“嗯嗯,娘子的眼睛怎么......”他凑得离我很近,好看的眉毛皱起来,声音沉沉“谁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辣子进到眼里了。”我笑起来,将他推开了一点。

狐狸哪里肯依我,复又贴上来,将我引到光亮处,

“为夫吹吹就好了。”

 

赖皮狐狸不要对我这么好呀,我会舍不得走的......

 

------------------碎碎念

政和基本的剧情到这一章已经差不多了,蛊王和小鱼之间的协议已经履行完毕,古州危机解除,疼疼与华大夫得以再兴宗门,而豚狸夫妇也自然回到杭州。

关于这个死亡约定,有必要解释说明一下,前文有提到过,疼疼给小鱼散魂丹,服下去以后可以回忆着一生最快乐的事情终结生命,这样一来小胖鱼就不用承受再一次的穿心疼痛,(其实现在活着完全是蛊王原力回光反射,小夫人早在下坠那一章已经惨遭毒手,凉透了。)

Q为什么说身体需要被烧毁?

A不留念想的告别,以及避免传播疫病给府里的人。

Q孩子怎么办?

A肯定生得出来!不用担心!并且健康保证!

Q想打小西?

A略略略,只要我跑得快,看官就追不上我!

Q透露一下,下一部的第一回?(危!)

A狸:今日清明,我带了你最爱喝的小米粥,哦,还有缒子糖,荔枝味的买不到了,我跑了两条街换了另一处铺子......小看和小姝长得很快,府里一切都好,只望娘子可托梦于我......小鱼,我不好,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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