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昭

晨钟催落月,宿火乱稀星。

【方应看】放火

○霸气河豚气场全开,看豚狸夫妇如何化解危局~

(附赠狐狸光屁股?)

○风前细尘起,月里黑烟生。发焰看乔木,侵光识远城。——【南北朝】庾肩吾。

○上篇指路→江南道·舟上·烟波。

吃口糖缓一缓?→总目录

这个故事很长,关于一只狐狸,一条河豚。

本系列是长篇连载小说,看官们可以当成是公元1113年开始的以小河豚为第一人称的日记。

历史为骨,艺术为辅,真假自鉴,看官慢用~详细的史料细节可以看一下评论区哦。

------------本部小说剧情过半提示------------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已一个时辰了,窗子外边的江水打在船身的木板上,然后水花退下去,哗啦又一个浪头上来。数着潮声实在无趣,我就侧过身子去看狐狸。

他歪在床外边,可教我心疼,梦里眉毛也是微微蹙着,不知是不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了。

我摸了摸他的肩膀,本意是要给他盖点被子的,倒是他迷迷糊糊以为是空间不够就又往外让了一点,这一让可好,我那好郎君眼见着就滚下去了。

情急之下我便只得捏住他的绸裤带子一拽,

“嘶啦——”要遭,用力过头直接给拽成......两片了,有一片在我手上,另一片软乎乎地贴着他的大腿,大有滑到地上之势。

一语成谶,狐狸光屁股了。

方应看懵懵地瞧我,大约是未醒得透彻,他自与我住一块儿就越发睡得沉了,小几上燃着一豆灯烛,此刻照得他的肌肤白里透着粉,戳一戳能冒水一般,真真是一颗岭南妃子笑。

“不晓得冷的?快遮一遮。”我一面红着脸,一面丢过去他的外袍。

他眨眨眼,那点慵懒和懵懂之色一闪而过,又变回小狐狸的模样了,匆匆往腰上围了件衣裳,摆着尾巴就粘过来,

“娘子再忍些时候,等小崽子出来了,要怎么撕着玩都听你的~”

我瞪他一眼,端起大户人家主母该有的架子与他道:“收拾利索了,再上来。”

可我转头对上那双委屈的眸子又一想,啊,这明明是我撕的。

“嗳,腿上有没有伤着,刚刚一跤摔得疼不疼?”我放软了语气。

他便闷闷笑起来,扯过屏风开始收拾自己。“不疼不疼,娘子给我挑的颜色正好,只是......小了些。”

我脸都红了,嗷一声,丢了个枕子过去,转过身子卷走被褥往榻里边一滚,“要不要睡了?再闹天该亮了。”

于是那赖皮狐狸就贴着我的后背上来圈住我,我是个不长什么记性的女孩儿,刚刚心里还骂着呢,这会子又乖乖缩进他怀里,天一亮就到江宁府了,我们就要暂时分别了,小崽崽的阿爹啊,一切都要顺利呐。

其实我与他之间有许多话是可以不必说的,方应看的心里镜子一样比谁都明白,大掌搂住我的肩膀,又用了几分力气将我抱得紧一点,能贪恋一刻便是一刻,风浪渐小,船快到岸了。

 

清晨的江宁港,已是有些不大寻常了,往来搬运重物的都是练家子,而非土生土长的渔民。

我被他拥着送上马车,宫里派人来接的,他难得穿件长袖,毛领子扎的我颈子痒酥酥的,而袖子底下修长的手指划过我掌心,然后推过来一把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住我的手腕,那是把短刀。

“小胖鱼,多吃一点。”他俯下身子捏了捏我软乎乎的腮帮子,他最喜欢捏我的脸了,我冲他笑一笑,摸了摸小肚皮。

“夫人,这边请,太后娘娘一早便惦记着了。”小太监细声细气地提醒我。

我上了马车,撩起帘子还偷偷看了他一眼,那狐狸站在喧闹的码头上,唇角微弯,他有没有发现我在瞧他呢,车子转过一片新抽的芦苇杆子,绿纱帐一掩,就只能瞧见一湾碧色的天与水了。

江宁的宫室壮丽一点也不必汴京的差,大殿里早已装点起来,选的都是红的黄的绸子,宫女们一串一串端着盘子茶盏从花木间低头而过,我有一搭没一搭与那个小太监套话,一面又仔细记下走过的小道。

“呀,刚念着呢,姐姐就来啦!”一个穿着重瓣紫宫装的女孩子跑了出来,牵过我的手摇了摇,好一派天真浪漫的样子。

“见过宜乐公主。”我深深一礼,虽说居住宫外,可赵昙儿我也是听说过的,龙椅上那位放在掌心里宠的小帝姬。

“这么客气做什么呢,来,我这位置都与你占好了。”我被她引着路过一张张小几,最后停在上首右边的位置旁,我眼角瞥过那些贵女们脸上露出的惊讶,微微挣脱开她的手,往太后的方向行了大礼。

那个老妇人已过花甲,满头银发上插满了金玉簪子,端的是仪态万方。

“昙儿啊,你与这辅国夫人好生学学吧,真是连规矩都忘了,生生教这么多人瞧笑话。”

殿上的妇人们掩着帕子附和着笑起来,其实有甚么值得笑呢,老太太这句明面上是夸我,其实拐着话头点我,是来给我一个下马威呢,宫里不像市井之中,我瞧一瞧那个位置,根本就不属于我的。

“嘻,昙儿真是睡糊涂了,夫人不会怪我吧?”

我抿着唇道声惶恐,匆匆退到下边了。果然狐狸说得对,越是歌舞宴乐,越是暗涛汹涌。

还有几位夫人未赶到,殿上就先传了菜用着,按着常理太后等夫人那是大大不合理,只有一种可能,宴会是提前开始了,故而陆陆续续还有人惶恐地进来。

我随意地尝一点,每每低下头时,就感觉几双眼睛正盯着,瞧得我浑身不自在。我能猜出宜乐帝姬也在偷偷瞄着我,她比我还小一岁,我们只在几次宴席上打过照面,这也难怪的,大宋朝好几年没有封过一品夫人了,狐狸又是那样一等一的角儿,我哪里能在人前露怯呢。

菜已上过第二轮了,我们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下一批传菜的内侍。

“徐公公去瞧一瞧,膳房那边怎么做事的!”

太后的大宫女走下来,低声呵斥了一句,这宴席虽说是招待各位官眷闲话家常的,可也不能这么怠慢。

徐公公慌忙唱喏,弓着腰跑下去,我预感着事态不对,借口更衣从边上的小门走到外面,从偏门出右转就有一小阙楼,平日里是供贵女上去登高游赏的,我用一点轻功底子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面跃上去,午后的阳光懒懒地伏在宫墙上,百步开外一片银甲泛起波光,兵戈整肃,似还配着攻城的军械,那样冷的光,就离宫殿那么近。

我细细去分辨草木掩映中的兵甲,狐狸教过我一些粗略的东西,大宋军制番号纷杂,明目众多,大一些的府衙都会养兵,江宁府可是东南文枢,光是厢兵就有两三万之众,这还不算各个县的兵马以及驻守江上的守备军。

我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探查,略伏低身子就又从旁开的偏门钻回殿里,歌舞还在继续,几个京中有些才名的小姐居然趁着空档行起酒令了,再去瞧坐在上首的太后,也没事人一样依然在同年纪稍长的夫人问话。

我怀着小崽子不能喝酒,与汴京来的官家小姐们也不熟,以水代酒回了几轮之后,忽的殿门一开,那个徐公公就哀嚎着滚了进来,脸上都是血,手脚并用在地上爬。

刹那间碗碟碎裂声,尖叫声,匆乱奔走的脚步声闹成一片,宜乐帝姬直接哭了起来,慌忙躲到老太太后边。

“先把人扶起来,快去。”老太太紧紧锁着眉,她身边的大宫女犹犹豫豫了半天,刚上前碰到徐公公的袖子呢,就吓得瘫在地上,一条袖管是空的,滴滴答答渗出血来。

我坐得近,定了定神走到他们前边,拨开吓得腿软的大宫女,那徐公公是面上被划了一刀才这副模样的,我将他的袖子撕开,打了个结扎住手臂,又喂了他一点水,索性舌头还能说话,

就听得这个可怜人断断续续地说“信......信王勾结......越匪一路冲到太康宫了。”

原来我看到的银甲是信王带来的兵么?
这个结果连太后也吃了一惊,信王是当今圣上最亲近的堂兄,自先帝时就一直待在宫里,背上的一道疤痕还是出游时保护陛下受的伤,分明是最忠诚的兄长此刻却化身地域修罗,横刀相向。

“怎么会是他?这孩子真是糊涂啊!”老太太的肩膀剧烈起伏,太康宫离延寿殿很近了,几个宫人忙要上前搀扶,劝说太后奔逃避难。

可又能避到哪里去,一墙之隔就摆着两排强弩,信王爷怕是打算玉石俱焚了。我不知道他和皇帝有什么过节,只知道眼下出去立刻就会被射成一只刺猬,除非他们的弩手看不清里边的状况,又除非有什么更大的事发生教他们投鼠忌器。

“太后娘娘,烧宫吧。”我向那个老人欠了欠身子,这里有酒有灯,帷幕重重拿来当引子一会儿就燃着了,火肯定烧得旺,信王就算要登基也得顾及一下太后手里的印玺吧?

狐狸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来“世间的变数都是人造的。”

她抬头看我,一双眼睛清明了一些,重重点一点头。

于是我在她们的目光中走去,端起酒杯泼在柱子上,然后一掌击翻了那盏九枝雀舌灯。

嘻,要是被狐狸知道了,他定要来拧我的腮帮子,“小胖鱼也学会放火啦~”

 

未完待续❀

下篇指路→江南道·江宁·下坠

碎碎念:这一章是本部小说的中折篇,写得比较长,我想展现给大家的其实是我从营销的专业课里学到的几句名言:遇到危机时,迅速分析,迅速反应,迅速学习,可以打败几乎所有的对手,越是敢于铤而走险的人越是能抢占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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