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昭

晨钟催落月,宿火乱稀星。

【方应看】下坠

○如果我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狐狸你......会等我把它找回来吗?

   傻话儿,本侯定奉陪到底。

(正剧走向+霸气爽文+超长篇4400)

○历历花间,似有马啼声。含笑整衣开绣户,斜敛手,下阶迎。——【五代】和凝。

○上篇指路→江南道·江宁·放火。

西西挨打现场→总目录

这个故事很长,关于一只狐狸,一条河豚。

本系列是长篇连载小说,看官们可以当成是公元1113年开始的以小河豚为第一人称的日记。

历史为骨,艺术为辅,真假自鉴,看官慢用~详细的史料细节可以看一下评论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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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是信王一事的第三视角】

男人盯着盏中沉浮的碧色茶叶,一枚小小的气泡贴住叶子然后推出水面,气泡绽开,它便坠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又想起才分别了几个时辰的小夫人,分明是一点也没关系的两件事,不过那条小蠢鱼也爱嘟着嘴在他怀里撒欢呐。

“主子,延寿宫走水了。”他一直教人盯着那边的动向,此刻火势挺大,滚滚浓烟破开碧瓦,似乎都能听见噼里啪啦火星四溅的声音。

“好聪明。”他掩着唇小小惊叹一声,眸中化开的柔意刹那又冻上了,轻轻将瓷杯的盖子合上。

嚓,一支响箭在墙头炸开。

黑色的潮水苏醒了,没有声音也不会畏惧,鬼魅一般的军队攀过高高的宫墙,像一滴滴粘稠的墨汁滴落在银甲上,他抿了一口那盏龙团雪,眸子微眯,这新贡的茶真是不错,可惜他家夫人喝不惯带着苦味的,幸好已叫彭尖赶去五间楼买缒子糖了,等小姑娘回来,就塞到她手里教她高兴高兴。

至于那个叫赵檐的皇亲国戚为何反了,其实墙里墙外都是心知肚明的。

信王爷与当今圣上算来是平辈,说句不中听的,龙椅上是谁都不奇怪,偏偏是当今的这一位,各中缘由全靠太后娘娘争气,老太太手底下也不干净,要不那信王妃怎么会十年怀不上孩子,才有一个小世子也在满月酒时故去?

先帝驾崩得太突然,连太子都没有生出来,钦天监的星官冒死奏禀说是这支龙脉已成枯竭之势,须得效仿前朝从太祖皇帝的其他嫡嗣里过继,呼声最高的就是信王一支,而如今的这位圣上只是先帝庶出的兄弟,撑死了不过一个皇叔,哪里知道这一位立刻披麻戴孝一路哭拜,至孝之心感天动地,巴巴的赶去给他的嫡兄做儿子。

那个夜里小胖鱼问他“你想砍树吗?”,他没有回答,因为他是想过的,这一个朝堂之上忠心耿耿的臣子太多了,蔡京是吗,是。童贯是吗,也是。只是忠于君的终究是跪舔那一身龙袍,而他从来不是一条狗。

可笑,谁不是挣扎于旋涡之中不得出之人,谁不是秉烛夜游眼上蒙巾心上蒙尘?

 

↓【继续豚的视角】

 

我匆匆换上宫女的素装,把华袍细软都丢了,除了那柄匕首,这些东西带在身上跑起来实在不便,哼,还好出门的时候选得是最丑乎乎的一套衣裳,我一点也不心疼咧,只要快点能见到赖皮狐狸就好了。

这里离南边的德临门最近,约是一射之地,一群六神无主的宫人太监们纷纷往那儿涌,脚步都还未站稳就像草芥一样倒下去再无生息。

“辅国夫人,您快想个主意吧,这这这可怎么是好!”许是我在殿上放火的壮举深入人心,这一下子十几双眼睛含着泪望向我,要不是信王的人立时要攻进来,我真想叉着腰神气一会儿,唉,可惜我那好郎君还在墙外边杀人呢,嘻,他杀人我放火,我们呀活该天生一对!

“别慌,太后娘娘眼下要委屈您扶着徐公公往北边先走,只管走大路,问起了就说是吃对食的相好,死也得拖着一起走,越匪讲究杀了鸳鸯要遭晦气的。”

那大宫女在一旁扶着老太太一听,脸都青了,我这话放在几个时辰前说那简直是掉脑袋。

太后娘娘不愧是见过风浪的,当即应下,也不管脏不脏她手了,挽起徐公公另一只完好的胳膊往脸上抹了血,披头散发地走了。

“我们怎么办啊,夫人!”其他的贵女也着急起来,哪里有那么多头破血流的太监好当对食呢!

“若诸位姐姐信得过小鱼,便听我一言,我们去——救火。”

那只狐狸说过,最奇诡的谋略只有一个字“险”。兵不行险招,永远走不出囹圄。

谁又能想到明明死里逃生的一群贵妇人会穿着沾满血污的宫女服拎着水桶救火,当然演戏要演全套的,几个人救火,几个人就去捡起滚落在地上的钗环。趁火打劫与忠仆救主,多好一本话折子呢。

信王也是个做事稳当的,宫里边起火动静虽大,可他却耐住性子不出来,只叫一个恶匪头子带了些人悄摸着过来打探情况,这倒也是,老太太死了就去翻天翻地找玉玺,老太太没死就把人架出来威逼利诱,他怎么会害怕一个老人跟他犟?最最最下策还能以此要挟皇帝让他三分江山。

那个恶匪生得五大三粗,腰膀子水桶一样,赵昙儿吓得腿软,一屁股就坐在草堆里起不来了。

我扮做偷盗财宝忘恩负义的那批宫女,只是死到临头还贪图钱财骗骗一般喽啰可以,骗这种匪头子还得投其所好!

“你们几个这是在干嘛!”那几个夫人小姐真是本色出演都快哭了。

结结巴巴背着我教给她们的话“太后......太后娘娘还在里边。”

又一个说“这老太婆死了最好,天天饿着姐儿几个,不如早去西天享福,好留些穿的戴的给我们换饼吃!”

我上前福一福礼唤道:“将军,奴家的主子有几句话交代,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魁梧的汉子笑一笑,那句奉承话可听得他心窝子里喜欢,当了一辈子草寇还能给人叫一句将军,随信王起事不就图一个好名声么?

我将他领到偏门,硬碰硬绝对是不行,火光从窗子里窜起来,他离得远了些与我道“你就在这儿说吧。”

“将军容禀,奴家啊是信王的人。”略略略可不能教狐狸听到我这话,权宜之计嘛,好郎君会听我解释的~

【那个披着大氅的男人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一面喊着“彭尖,缒子糖放得远一些,一会子该化了。”】

“这火是我放的,主子特意教我在此候着,将军看见那个大肚瓶没有,太后已死,奴亲眼瞧见她情急之下将玉玺放入当中,只是奴的力气太小,取不出来......不如将此事托于将军?“

他犹豫了一下似在考量这事值不值当,毕竟火那么急的,“得玺印者封侯,奴是个女儿家,要这些也没有用,只请将军速速拿去,我也好与我的小情郎一道走,这也还了主子的恩情。”

他哈哈一笑搓着手就去抬挡住门口的横梁,“想不到你还是个苦命鸳鸯,那俺可就恭敬不如......”

【那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惊恐地向后望去,从命二字还含在嘴里未说完,背后的女孩子已利落地用短刀贯穿了他的胸口,他被骗了,她的话处处是破绽处处又圆了破绽,怎么会有那么狡猾的女人!意识消散的最后,就只听得那道轻柔的嗓音远去:“我家狐狸主子教我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呐。”】

放火真的是个好主意,连这些痕迹也不用我处理,你问我害怕吗?那当然是怕的,我的每一句都是假话,只有第一句是真的,火确实是我放的,但我的情郎没有奔逃,此刻正骑着白马儿在勤王,他的尾巴我可以帮他清理干净。

我将那些个哭哭啼啼的贵女们拉起来,与前来探查的越匪道:“你们的好将军已投降神通侯了,信王最不喜什么样儿的,诸位也清楚,这儿有两条路自个儿选,要么替我去捎个信给那个什么王八小侯爷,要么拿刀抹脖子随你们将军去吧,这当头还需脑子活络是不?”

“小娘子饶命,小的几个定将话带到,这这这将军啊呸陈二狗子反水真的与我等无关啊!”

我瞧着他们一溜烟去了,那些贵女蹲在地上惊恐地望着我,还有一个汴梁来的开口道“夫夫人......您是哪一边的?”

我自是,自然是狐狸家的呀!

好容易一路又骗又哄的到了北门,我瞧着彭尖了,这边的状况已完全控制住,他颠颠儿跑过来,与我道狐狸被陛下叫去了,太后娘娘也救了出来,一切都好,啊,真好啊,一切都好。

这汉子还递给我一小包缒子糖说是主子爷吩咐的,火大烟大吃点润润喉咙。嘻,他总是晓得我要什么的~

 

“小鱼姐姐,”赵昙儿那小姑娘经过这事与我更加亲热了,扯着我袖子道“方才宫里来人,父皇要犒赏功臣呢,正巧了一块儿过去呗,嘻嘻姐姐我一路与你说说侯爷小时候在宫里的那会子事吧。”

狐狸的事么?我可不能错过!

我踏上了帝姬的马车,冲彭尖打了个招呼,教他先通个信,我太想太想见到狐狸了,我有一肚子话要与他说呢!

车马往宫外驶去,冒烟的宫殿在余晖中平静,想不到这皇帝是早有预备,还留了个后方在山林里呢!

等等,山林......

我从未来过江宁,但也知道这条路是往山上走了。她真的是带我去见龙椅上那位吗?我捏紧袖子里的匕首,这个时候赵昙儿却说话了,她只顾着自己讲一眼也没落在我身上,

“小鱼姐姐,我六岁那年遇见的小侯爷,他那年十三岁,在酒宴上舞枪......”

“我八岁那年,偷了父皇的御果塞给他,真好笑也不知他最后吃了没。”

“我十岁了,溜出宫门去玩,撞到了他凯旋回京,骑在一匹白马上,他的袖子里纹着一条螭龙。”

......

“我知道的姐姐,你是他的夫人,而他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夫君,可我不贪心,我只想要他记住我......永远记得我。”

窗子被推开,冷风灌进来,夜色浓稠的如同一碗黏糊糊的蒲桃汁,

山林的尽头是悬崖。

“姐姐不要怨我......昙儿也不想这样,只因为他的夫人是你。”

我冷冷地看着那些对着我的箭镞,是军制的长尾羽箭,不能等他们动手,不然可就真要见阎王了。

“帝姬尽管放心,本夫人到了阴曹地府也会记着的。”我一面笑着一面挪动位子,匕首已缓缓出鞘,如果能,如果能劫持帝姬......

嚓一声轻响,一根羽箭穿过了我的小臂,就在刀锋贴到赵昙儿的喉咙时,我咬着牙捏紧了狐狸给我的唯一的东西,这把匕首沾染上我的鲜血与体温,它还捏在我的手上,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夫人走好。”她怒极,挥一挥袖子转过身去,刚才一击只是划了一道淡淡的血痕,几个端着弩机的甲卫一步步逼近,无路可退了,但我也不能教他们给我这么一个刺猬一样的死法。

狐狸啊,我这个人最怕疼了......

耳边的风很大,是悬崖在哭泣吗,他们还在朝我放箭,肩上,腰部,还有腿上都中了一箭,

我扭动那只被箭贯穿的胳膊,将箭尾用匕首削断,身子忽的一重是落到树枝上了吗,真是糟糕,这棵树好像不是很结实,小腹也隐隐疼了起来,小狐狸崽崽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这是狐狸留在世上最骄傲最珍贵的小生命了......

我该怎么做?我该认命吗?我该离他而去吗?

意识也开始变得不清了,我忽然没来由地想到一个声音“这蛊嘛也不全是坏事......”

这蛊,这缠了我十七年教我痛苦万分的蛊,华大夫说这是他见过最猛的蛊王,它会把宿主吃空,如果我死了,那么蛊也会死!

“你也不想死吧......”

我瞧了一眼那条渐渐泛红的蛊纹。

呐,请你享用我的身子来换我怀里的崽崽平安无恙吧......

对不起呀,坏狐狸,孩子的大名就只能拜托你来起了,你读过那么多书一定要好好想。

对不起呀,好郎君,你续弦我不管,你敢娶赵昙儿咱们阎王面前见!

对不起呀,方应看,不能笑话你为我掉金豆子的样儿了,哈哈,我爱吃荔枝味儿的缒子糖,还有小米粥要加大枣和蜂浆。

对不起......

我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匕首贯穿我的心脏,我最怕疼了,可是我感觉不到了,像被一条小蛇咬了一口,就不疼了。

深渊之中,那双血色的瞳孔缓缓睁开。

蛊醒了。

未完待续❀

写得我泪奔三千丈,先别急着打我,等把这个蛊的设定看完再打好不好~

蛊王疼疼:本座不叫疼疼,是那个傻女人取的名字,对,那条蠢鱼,我睡了两年,眼下总算醒了,停停停先别抄家伙,她没死,她如果死了,西西第一个教我陪葬,下面就由本座来念一念我那忠实的下属华大夫写得使用说明书。

唤醒之后,可以使细胞对不起忘了宋朝没有这个词使经脉骨血逐渐再生,活死人肉白骨,留疤,不可能的,休克,你康康我的神力有那么弱吗!

那我能干嘛?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好吧,她执念中最深的记忆就姑且用来换她的崽崽吧~

明儿也要记得来康超超超燃超爆炸的豚狸夫妻新考验哦~

还有不准叫本座小疼疼!

 

 下篇指路→江南道·江宁·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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