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昭

晨钟催落月,宿火乱稀星。

【方应看】夫君

○那只狐狸说他愿意重新认识那条小鱼。

(失忆+暖甜+大宋日常)

○一亩清阴,半天潇洒松窗午。床头秋色小屏山,碧帐垂烟缕。

枕畔风摇绿户。唤人醒、不教梦去。

——【宋】毛滂。

○上篇指路→江南道·江宁·归来

  记不得本侯了?→总目录

这个故事很长,关于一只狐狸,一条河豚。

本系列是长篇连载小说,看官们可以当成是公元1113年开始的以小河豚为第一人称的日记。

历史为骨,艺术为辅,真假自鉴,看官慢用~详细的史料细节可以看一下评论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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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已有一小会儿了,鼻尖正触上那个男人胸前的肌肤,滑溜溜,香喷喷的......嘶,为什么睡觉不好好穿衣服呐?

不,等等,他的手往哪儿摸呢!!?那只手从丝绸衣摆底下伸进来,蛮横地禁锢着我的小腹。脑袋也蹭在我的颈窝里,巴儿狗似的,哦,更像一只狐狸?还砸吧砸吧嘴!!?

只是他的身子骨那么结实,一眼瞧着就知道是天天习武之人,与他硬碰硬是没有胜算的,索性他还睡着,我得好好琢磨个法子搞清状况。

于是我悄悄挣脱开一点,支起身子看去,屋里的烛已被剪灭,水花拍打在船身的木板上,哗啦,又是一个浪头。窗子开着一条缝,能见到岸边星星点点的灯火,看来不是在海上,而我又借着月色打探这间屋子,四周都布置得清雅别致,案上的壶是纯银打的,盏子也用得上好的梅子青,褥子上金丝银线绘着石榴并蒂......

“好娘子~”嗳,这家伙该不是醒了吧!

“天色尚早,不再睡一会了?”我僵硬地应答着,将他的胳膊放进被子里,悄咪咪又往后缩了一寸。

他有些怔怔的,一双狐狸一样的眸子眯起来,“自是不敢懒着,我与娘子说说话可好?”

我刚庆幸自己稳住场子呢,不料这只狐狸一样的男人在被褥里圈住我的腰肢,就,就要,我虽与他一张床上躺了,怎么能容他这般乱来,掌上聚起一点内息就冲他的肩上削了过去。

嘻,这招攻其不备定能教他知道我的厉害。

一刻钟后。

胜负明了,我完败咧,被他按在身子下边讨饶,他好似总能猜到我下一招会落在什么地方,每一回都被制得死死的,这人也好生古怪,都不下一点重手,后头干脆连内息都收了,逗,逗我玩么!?
小女子可杀不可辱!我定要争个明白!

“爷,饶过我这回吧,奴今儿身子不爽利,要不明儿再伺候您?”人先活着再争气嘛!哪能跟命过不去?我眨巴眨巴眼望着他。

而男人的神色更可怕了几分,或是说沉痛更明白一些,盯着我的眼许久,大掌伸过来揉揉我的脑袋,顺便撤了我身上的压制,与我躺在一块儿,“好娘子,还记着你自个儿叫什么吗?”

轰!惊雷劈过我脑中,我摸摸脑袋,碰到他搁在我发顶上的手指,又缩了回去,“怎么不记得,我怎么不记得......”声音越说越小,我忽然就难过起来,心里一阵一阵抽疼,我到底忘了什么东西呢?

“咚咚咚。”幸好雕花窗格子上的扣门声将我解救出来,好教我仔细捋一捋我是谁?他是谁这种傻乎乎此刻却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

“你们还听不听大夫的话了,都说不得行房,狐狸崽儿才两个月大呢!这这般胡来么!”说话的是一个凶巴巴的郎中,穿着一身灰袍,手里挎着一只顶可爱的小药箱。

“没有行房。”那男人淡淡答了一句,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我对上他的眸子,房里太暗我读不出他眼中翻滚的情绪,只知道那是好懊悔好伤心的眼神,他为什么要难过?

“老华,我有话要问你。”他指尖一勾,一面拿走我的鞋儿,一面推着大夫,两人就阖了门出去了,临走时还不忘与我一句“乖乖被里躺好,一会子便回来。”

我拉了拉脖子后被解开的系带,才不要听他的呢,嘻,此时不穿衣服逃跑还能等到什么时候呢!我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抱着玉枕头绕到一面云纱屏风后边,我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很不喜欢。

吱呀,他回来了,眼下他应该只会做出两种反应,以为我跑了,转身去船上寻我,或是先搜房间,无论哪种选择我都有机会。于是便捏紧了手里的玉枕头数着他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他走得越来越近了,我的心要跳出来了,不知道以前的我有没有干过偷袭这种事,呼,只要往他的后脑上挨上那么一下。

男人却在屏风前停了,缓缓蹲下来,鸦色穿金线外袍上狂舞得螭龙伏在我的脚边,他放下我的那双鞋子,挪开一点屏风,声音沉得像冬月的松枝簌簌坠下一抔雪,“不晓得冷么?”

那双大掌又贴了上来,摩挲着我的脚踝,将我的脚掌包裹起来,待到完全沾上他的体温了才小心翼翼纳入鞋里。

我不得不将胳膊支在屏风顶上以免滑下去,手里捏着的玉枕头也始终捶不下去,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他俯首帮我穿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知道我要袭击他的,明明知道我不会听他的话。

“把我打晕后,直走右面第三间房,见着一个挎刀的汉子,是我下属叫彭尖的,你与他说任何事,哪怕是要停船,他也会照办不误,”我从屏风上掉下来,索性坐在他的袍子角上,抱着膝盖问他,“然后呢?”

他的声音不急不忙,似乎在陈述一件极为普通之事,又足够认真,你很容易就会被吸引过去的那种认真,“船靠岸前,到左手第六间屋子,里边是太后给你的赏赐,随意挑两件可以在乡野间购得一套宅院,或是远走他国,往北,由着自己性子就好。”

他说完最末一句话,恰好帮我把鞋穿上了,懒懒地也往地上一坐,“打我的时候使点力气,为夫身子好保不齐一下还未击晕。”

我小小叹口气,将玉枕头丢回榻子上,拍拍衣裳打算站起来,“不打你了,我是跑不掉的对吗?”

“饿不饿?”他轻笑起来,没有回答我的话,朝我递过一只手,“叫下面备了小米粥,肚子饿着可跑不远。”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又忽的想起什么,将手堪堪抽了回来,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才不要人扶着呢,又不是夫人小姐!

随他到用饭的舱里,碗筷菜品都收拾停当了,沉香木案上摆了一叠酸豆,一叠猫余,一叠酱鱼干儿,以及两碗小米粥,他示意我坐在对面,我的那碗加了两枚大大的金丝枣和一满勺蜂浆,而他的碗里却添了一些鲜滑的鱼肉。

“我们换一碗!”我飞快地交换了他的朝食,这男人性子可真好,居然由着我没有一点点脾气。

“这船是要去哪儿?”我打算先问些什么,至少要搞清楚眼下的状况吧。

“杭州。回我的府邸。”

“哦,回府啊。”我冲他笑一笑,其实我并不记得他的宅邸在杭州,更不晓得回去以后该怎么办。

“我们......来做个游戏吧?”我得寸进尺想要知道更多。

“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他放下筷子,稍稍坐正了身子,这会儿日头从河的另一边出来了,笼着他的袍子,他的脸,他的眼睛。

“交换,我可以与你交换啊,你每日与我一点消息,我不管真假全收,然后就与你做一件等价的小事好不好?”

“嗯,好。”他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待我吃完就吩咐下人拿了笔墨,教我讲想问的都写在纸上。

我把最迫切的问题写好交给他。其实我想问点别的,只是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就随意写了那个问题。

很奇怪他没有动笔而是在我不留神间捉过我的手去,修长的指尖滚烫地划过我的掌心,一点一横一瞥一折,他在写一个答案,一个名字。

“方应看,你的夫君。”

我点一点头,我有些难过了,我不能告诉他我的名儿,我根本就不记得了。

“存着,存着,嘿嘿,明儿再问。”我将纸上的第二个问题划去。

“多谢你,方应看,今儿要吩咐我做什么呢?”

“做我夫人。今日做我的夫人。”

那个叫方应看的男人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透着狡黠的光,此刻正站在我的边上,也不晓得侧着脸一直瞧我做甚么,算了,瞧吧,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未完待续❀

碎碎念:我知道不止我一个写过这种话题的,只是我想表达的是,失忆不一定让对方失声痛哭或是恼羞成怒,它是不幸的,但同样也可以做另一个机会,狐狸为什么喜欢小胖鱼呢,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姑娘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都会找办法,没有办法也想出主意来,他乐意陪她重新来一遍,一个人吃下所有被遗忘的痛苦又怎么样呢,只要她在就好啊!

 

 下篇指路→江南道·杭州·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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